CP:韩文清×张新杰,孙哲平×张佳乐
架空背景,非原著向,清水短篇,一次完结。
人物属于蝴蝶蓝,OOC属于我。
【全职】哨笛
【作者】诺水素清
韩文清有一支哨笛。
哨笛是普通的哨笛。金属制成,没有多余的花纹,光溜溜的,在光下散着银色。在格洛瑞郡,拥有一支精美的哨笛是孩子从小的梦想。每个孩子在小时候都听妈妈讲述过这样的睡前童话,女人吹响哨笛可以迎来心爱的王子,男人吹响哨笛可以迎来最美的公主。如果你吹得最为动听,还会引来一位仙子,因为仙子最喜爱音乐,他会帮吹奏出最美乐章的人实现愿望。
这是一个真事,至少在几十年前。祖父祖母,曾祖父曾祖母……他们的相遇总少不了哨笛的影子。韩文清的父母就相遇在那么一个午后,男孩儿骑着自己心爱的小马驹,带着帽子,穿着马裤,赶着几只羊,骄傲地吹响了哨笛。美丽的曲调穿梭于村间小路,流进一户人家,牵着女孩儿的心,将她带到了男孩儿面前。
但现在,吹哨笛的人越来越少了,留在格洛瑞郡的人也越来越少了。他们更喜欢去城市,去看舞台上或华丽或飘逸的舞裙,去听管弦乐跟随着的女高音,在舞台下面抱着花议论着舞台上的八卦。
不知不觉,格洛瑞郡曾经人口最多的村庄就只剩下了二十几户人家,还有坐落在村口的建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小教堂。很少再有人听到哨笛的曲调,只听到鸟儿的早歌,虫儿的夜曲,还有偶尔的,唱诗的声音。
孩童们长大了,他们不再相信哨笛的故事,那只是睡前的童话。
韩文清也不信。
他的手指摸索着哨笛光滑的金属表面,给哨笛抛了一层光。
鸟儿唤醒了沉睡的人,格洛瑞郡劳作的一天又要开始了。韩文清的床靠在窗边,一起身就能看到窗外的景象。田间散着泥土的清香,隔着玻璃也能闻到。阳光倾泻下来,照亮了草地间的小路。绿色被黄色的丝带系起来,牢牢地固在格洛瑞郡上。韩文清迫不及待地推开了窗户,新修的栅栏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金色,栅栏后面是新翻过的土地,黑黝黝的泥土下是新的生命。
勃勃的生机给人勃勃的活力。小路上出现了小孩的身影,后面跟着背着锄头,拎着水桶的大人们。他们哼着欢快的曲调,远处传来教堂的歌,一切一切都在吸引屋中的人,让他们摆脱低矮的小木屋,去往广阔的世界里。
可韩文清不想离开他的屋子。
他的手指摸索着哨笛光滑的金属表面,外面没有哨笛的声音。
韩文清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失落,他想要关上窗,却看到窗栏上坐着一个小小的人。他有一头粉红色的头发,扎成一个小辫子。但他是男孩子,韩文清认识他,这是一只花仙。
一只没有翅膀的花仙。
花仙双手撑着脸问他:“老韩今天吹响他的哨笛了吗?”
韩文清沉着脸,“啪”地一下关上窗户,把花仙的哀嚎挡在了窗外。
韩文清今天二十岁了,他长得有些凶,但棱角分明,也很英俊。他是北村里最勇敢有力的年轻人。他的谷物收成总是很好,他打猎也总是猎到最好的猎物。他的名字传遍了格洛瑞郡,格洛瑞郡有不少女孩,在夜深人静的时刻,悄悄从床上爬起来,打开窗,趴在窗栏上,幻想着他与她的未来。在格洛瑞郡,二十岁的大男孩儿要找一个一般大的女孩儿,他们会在一起,用爱编织出未来属于他们的家。可是韩文清没有找伴侣的打算,因为,他想,没有一个人会愿意与一个夜魔共度一生。
韩文清是一个夜魔。
早上,他是正常人类的模样。但到了夜里,他的皮肤就会变成蓝紫色,圆圆的耳朵冒出了尖尖的角,黑色的瞳仁缩成红色的小点儿。他的后背会张开一对黑色的蝠翼,尾椎后会延出一根长长的尾巴,并不柔软的尾巴总是不自主的弯曲,翘起他的尾巴尖儿,那是一个黑色的三角。
韩文清不相信爱情。
他的父母并不是这个村的人。这是北边,而他们住在格洛瑞郡的东方。他的父母曾如此的恩爱,东村的人每天都能看到他们的笑,那笑容比蜂蜜还要甜蜜,比阳光还要温暖。当母亲怀孕的时候,她获得了整个格拉瑞郡的祝福。黄鹂衔着花儿停在他俩的窗口,小姑娘将花儿取下来,编成花环,戴在她的头上。他选了一张最好的羊毛皮,把它做成两块舒适的毯子,一块裹在她身上,一块裹在即将出世的孩子身上。
但母亲生下了一只夜魔。
母亲是众人口中的女巫,而他是一个虔诚的牧师。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,在郡上的教堂门口立起了一个十字架。十字架被火包裹着,十字架上钉着烧焦的母亲。
本来一起被处死的还应该有夜魔。但是夜魔在行刑前的一天被人救走了。母亲吹响了她被捕之时偷偷藏起的哨笛,引来了热爱音乐的花仙,对花仙许下一个愿望。
粉头发的花仙召集了伙伴把韩文清带走了。粉头发给婴儿安排了一个友善的地方——就是北村——并给予他人类的模样。但是夜魔依恋着黑夜,到了晚上,他就会褪去他人类的外表,变回夜魔。
韩文清死守着他的秘密。
而母亲给他留下了哨笛。
花仙的哀嚎让韩文清烦了。他开了窗,花仙跳进了屋子。
他的名字叫张佳乐。他曾经有过一对轻盈的、透明的翅膀。但后来,翅膀没有了。
这仍然是一个无趣的故事。张佳乐爱上了一个人类,韩文清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。花仙可以给人带来好运,尤其是他们的翅膀,极富魔力的翅膀可以实现人的任何愿望。有很长一段时间,人们都在猎捕花仙。花仙们不得不放弃他们喜爱的花瓣,躲到了丛林里。
可是张佳乐是一只活泼的花仙。有那么一个夜晚,他终于耐不住寂寞飞了出来。可他撞上了一个人类。
张佳乐觉得自己完了。可那个人只是把花仙放到他的指尖上,抬到半空中,凑到自己眼睛前面,仔细地观察着他。张佳乐望向那个人的眼睛,他呆住了。
呸!他才不是因为看到眼睛里那个帅气的自己而发呆了呢。
日后的每一夜,那个男孩儿总是来到丛林里,张佳乐也乖乖地,抱着期待又试着没那么期待地等在那儿。他们聊天,玩乐。男孩儿在草地上滚成一团,他手在半空中抓取着,张佳乐扇动着翅膀灵活地躲避着。几千岁的他不会输给一个没成年的小屁孩儿。
但小屁孩儿的秘密最终被他的家长知道了。那天,父母悄悄地跟着他们总是夜里不知所踪的儿子来到了丛林,看到了花仙。玩得开心的张佳乐没有注意到他们。第一天,父母没有动作,第二天夜里,父母召集了村中所有的人。花仙的最后一处藏身地被毁了。男孩儿不肯放开他合上的手,里面是最后的花仙。
村里人开弓,威胁他放开。男孩没有。村里人不在乎他父母的阻拦,将箭扎进了男孩儿的手。突然,男孩儿周围闪出一阵金光。村中人合上了眼睛。浑身是血的花仙从男孩儿手里飞出来,但那不是张佳乐的血。
张佳乐趁着别人分神,把男孩儿引到一个僻静的地处。张佳乐看着男孩儿流血的伤口还有男孩儿的笑,他没有新生的开心,他感到痛苦。
他失去了所有的伙伴,而男孩儿的手再也不会好起来。
悲伤的花仙,会失去他的翅膀。
张佳乐把翅膀放到男孩儿的伤口上,血慢慢止住了。
第二天,男孩儿不见了。十年来,张佳乐再也没见过他。失去了翅膀的花仙魔力也会减弱,他只能乘着风飞翔,张佳乐也没有能力占卜男孩在什么地方。
但他仍然等待着。
张佳乐相信爱情。
韩文清撇撇嘴,他的手指摸索着哨笛光滑的金属表面。
他不相信。
正午变得炎热,韩文清把喜欢阴凉的张佳乐请进了屋。各家各户的屋檐上飘起了炊烟,韩文清也准备做饭了。远处又响起了歌声,韩文清一愣,那是村口教堂里传来的。
两年前,教堂来了一位新的牧师。他很年轻,和韩文清一般大。他有着白色的头发,蓝色的眼睛,带着无框的眼镜。他穿着一袭白色的袍,长袍盖住了他的脚。他带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,十字架当中有一颗蓝色的宝石,是他眼睛的颜色。
不,他的眼睛比宝石还要清澈。
村上的人说他叫张新杰。张新杰总是喜欢在村里四处走走。他背着他的医箱,敲开门,给那些没有钱的人看病。他总是独自一个人,总是有着得体的笑容。他曾经没有什么朋友,刚来的时候他总让人觉得冷冷的。但现在全村人都爱着他,他冷冷的感觉变得柔和,全村人都是他的朋友。
除去韩文清。
韩文清曾在田野里远远的望着他,也曾躲在窗户后面,看着牧师行走在田间小路上。他真好看,韩文清想着。他也很温柔,他的每一步都像一阵春风,白色的袍子就像天上柔软的云。
韩文清有些呆了,但他很快打醒了自己。
他恨牧师。
他的手指摸索着哨笛光滑的金属表面。
他更恨自己是一个夜魔。
张新杰曾无数次站在韩文清家门口,但从来没有敲门。有时候他还会来到韩文清的田里,身为夜魔的韩文清有着良好的感知能力,他总能在牧师见到他的前一秒消失的无影无踪。韩文清会躲到一个没人发现的角落里,看着牧师抱着圣经低头注视着散在地上的农具,看他挺直着腰杆,却低头叹气。
韩文清有些呆了,但他很快打醒了自己。
他悄溜溜地回到了家。夜魔会感到饿,但不会因此饿死。
“他今天还会出来给人看病。”
“谁?”
“那个牧师啊。”
“你和我说这个干嘛!”
张佳乐看着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崽子。他生气时会露出浅浅的夜魔的肤色,看上去很阴沉很吓人。但张佳乐很熟悉,看着那张鼓鼓的钱包脸,他觉得可爱。
张佳乐总是忘记夜魔有多大的破坏力。直到他听到一声巨响,桌子被韩文清一拳打穿了。
张佳乐抽抽嘴角,却听到了敲门声。
笃笃笃。
“我听到了很响的声音。出什么事了吗?你受伤了吗?要帮忙吗?”
是张新杰!
韩文清捏着花仙不让他说话,自己悄咪咪躲到了床底下,也不做声。
夜魔的听力听到张新杰的离去。韩文清顶着一头茅草从床板下钻出来,不忘把张佳乐扔到地上。
韩文清懊恼地垂着脑袋,手中的哨笛滚落到一边。
如果他不是夜魔就好了。
但不是夜魔,你就不会来到这儿,不会见到张新杰。
张佳乐看着滚落在他身边,横放和他一样高的哨笛,若有所思。
“你为什么不吹响你的哨笛呢?”
有人在说话!就在耳边。韩文清瞪大了眼睛。他从床上爬起来,翅膀焦虑地扑楞着,尾巴弯弯地翘起,好像这样不会累。韩文清用他红点的眼睛仓皇地张望着四周,夜魔灵敏的视力告诉他到处都是暗的,唯一的光亮是窗外的月,还有零星几点星星。
“没有人,是谁?”
“是我。”
笛孔里钻出一只粉头发的花仙。
“你为什么不吹响你的哨笛呢?”
“你有完没完?!”
“你喜欢他。”
“我是夜魔,他是牧师,他会杀死我!”
“你是夜魔,他是普通人,你可以躲开……”
“我为什么要躲开!”
“你是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,会失去这里平静的生活,会看不到他。
“你空有夜魔强大的能力,可夜魔的身份却让你自卑。
“我早和你说过,这里是一个友善的地方。
“而且你没反驳我说的话。你真的喜欢他。”
“我……”
被揭露心事的韩文清犹豫了。
“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?”
张佳乐的眼睛里带着悲伤的色彩。
“可我不会吹哨笛。”
“你会吹,只要你用你的心。”
韩文清跪在床上,他用手指摸索着哨笛光滑的金属表面,过了会儿,他把哨笛放到了唇上。
悠扬的调儿让韩文清惊异,窗外闪烁着金光。是仙子吗?韩文清吹得更响亮了。音乐如清泉穿过窗户流进寂静的村庄里,在微凉又湿润的空气里荡漾开。夜莺跳上树枝,转转脑袋,展开了歌喉。萤火虫也不知怎么地从草叶下飞了出来,在半空里一闪一闪上下舞动着。地里的夜虫宣示着他的存在,他们扇动着翼,轻声附和着。
村中没有人因为哨笛而打开灯,好像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。但二十年来,韩文清从来没在这个村中听过哨笛的声音。
韩文清闭着眼睛,他专注极了,没有停下他的吹奏。窗外的光更闪亮了,张佳乐兴奋地拉着韩文清的裤脚,韩文清睁开了眼。
他看到了牧师。
他听到了牧师敲窗的声音。
笃笃笃。
“我是一个夜魔。”
格洛瑞郡最果敢的韩文清扭捏着。哦,得了吧,自从牧师来了他什么时候果决过。
“我知道,所以你一直躲着我。”
张新杰点点头。
“你听到了我的哨笛?为什么村里其他人没有反应?”
“这是女巫的哨笛。普通人听不到的。而我能听到所有用心人所吹出的曲调。心声是世界上最好听的音乐。”
“可你为什么能听到?难道……你是仙子?”
韩文清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仙子,等等,仙子,是在笑?
他笑得真好看,韩文清的手指摸索着哨笛光滑的金属表面。
张佳乐翻了个白眼,这人没救了。
张新杰的确笑了。他的嘴角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。但他摇摇头:
“我不是仙子,我是神明。”
“那你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?”韩文清问道。他红色的小点眼里闪着一丝渴望。
“不。神明不会实现凡尘的愿望。”张新杰注意着韩文清的失落,他抿起了双唇,“神明随心所欲,他只会实现自己的愿望。”
“吱嘎——”
窗户开了。韩文清挪动着身子,凑到了窗前。
张新杰捧起了夜魔蓝紫色的脸,在他深紫色的唇上落下一个吻。
月光照在牧师白色的头发上,闪着银色的光。
后记:
张佳乐不会告诉韩文清,听到哨笛的不是仙子,而是神明。
神明本是众神之主的继承者。但千年前,年幼的神明在凡间游乐,竟爱上了一只夜魔。
秘密终究被众神之主发现,夜魔被处死,而神明则被降罚,陷入沉睡万年。
在沉睡之前,被抑制了法力的神明用尽所余的全部凝成一支哨笛,他将夜魔的灵魂注入其中,以免失去身体的他魂飞魄散。可夜魔仍然失去了记忆。
哨笛托付给了花仙,花仙之首张佳乐按照神明的要求把哨笛丢入凡间。若夜魔无知无觉的灵魂找到了真正爱他的母亲,那夜魔就会重生。
那夜,女巫在绝望之中吹响哨笛,溢满悲伤的曲调将沉睡千年的神明提前唤醒。
神明想起了自己的爱情,他本要亲自去拯救女巫和她的孩子。但千年的沉睡让他没有气力,他派遣了花仙。
花仙不懂爱情,他不明白神明的所作所为。他憎恨那个让神明受罚的人,但他不想让神明难过。
他救下了夜魔,却没能救下女巫。
众神之主对神明突破封印提前醒来感到惊讶,无论是血缘还是情缘,那个叫做爱的禁忌让众神之主陷入了沉思。神明在众神之主的默许下来到了凡间。花仙赌气没告诉神明夜魔在哪儿,未能复原的神明无法探知。他只能在丛林中慢慢复苏着自己的神力,等待着他的夜魔。
而花仙,却找到了自己的爱情。
那夜,没能复原的神明为了拯救他们消耗了刚积攒起的一点神力。花仙和那个叫孙哲平的男孩儿找到了逃离的机会。认识到爱的花仙终于理解了神明的作为,他告诉了神明夜魔的位置。八年后,神明恢复了力量,他启程来到格洛瑞郡的北村教堂,成为了牧师。可自己的男孩儿伤好了,却落下了后遗症,他开始躲着花仙,过了不久就消失不见了。
张佳乐望着月光下亲吻的两人,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。
他相信,男孩儿终归会回来的。
他相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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