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全职】信[19]
CP：韩文清×张新杰
人物属于蝴蝶蓝，OOC属于我。
【全职】信
【作者】诺水素清
【前文链接】1、 2、 3、 4、 5、 6、 7 、8、番外、
信件十九
吾爱：
我见到你了，你应该也看到我了。在人海里，我本不会注意到你，但你的气息宛若深渊中的猛兽，他用那黑暗的触手探进我的脑海，锁住我的思维，将我的灵魂往你所在的方向拉扯。于是我看到你了，我的意识先于我的眼睛察觉到你的存在。等我见到你……
我可以在镁光灯下挽着她微笑，也可以在镜头里亲切地挥手致意，但在你的面前，我什么也无法做出。我只能那样望着你，隐忍而克制地望着你。是什么抓住了我的视野？是你的眼睛吗？是你黑色瞳孔下的痛苦与折磨吗？还是你，就是那个挽住我灵魂的猛兽？我仿佛也看到你的灵魂，碎成一片一片，散落在深渊不可测的底端。在一片漆黑里，你的灵魂是幽蓝色的光，宛若火焰一般跳动。在没有风的地方，你的火焰也是可以起舞的吗？还是你在悲伤地挣扎，还是你在愤怒地颤抖？在我的背叛里，你是否仍然那样爱着，爱到不可原谅的地步？否则你为什么会挣扎，为什么会颤抖？
我不想再看向你。我羞愧于看你。我极度渴望能够看着你，但不是现在。我没有那个胆量，我也不值得。我不再是那个有资格看着你的人了，是什么时候我们打破了这种平等呢？看你，像是一种对极远处的目不可及，又像在地核中对对天空后的天空无法得到的裸望。我收回了目光，比你更先，比记者注意到你我更先。我试图用这一瞥牢记你所有的容颜，但在余光中，我看到了你的离去。你的背影如风卷起的散沙，一点点从沙丘上剥离。等我再看向那个地方，你已经不在了。
东方的太阳很毒吧？你总比我记忆中的人黑了点。明明照片都是黑白色的，但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彩色的样子。船上的油灯照亮你的脸的时候，雨中亭下寒凉侵染你的时候，还有你参军离开时校旗印在你脸上的颜色，还有你授勋时勋章金灿灿的光。我有时还会想象，你的脸上沾上炮灰和血，你在战地医院养伤时脸上的阴沉，参加葬礼的白，还有军旗的红色，还有你伏案书写的样子，还有你讲述信仰时飞跃的色彩。还有，在格兰芬，在你的住处，四处都是黑暗的，房间只点亮了一盏灯，灯立在几上，几分割了我们，而你坐在灯那边注视着我的样子。
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海里滚动，我有时候真恨不得将他们全部画下，可是身边还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我。今天是我们时隔多年唯一的一次见面，却在我们书信断了，通信无法维系之后。我得不到你的答案，我的心中有一片寂寞的空虚，任何也无法将其满足。今天，答案我得到了，但它却像沙一样，又从我的指尖流走了。我不确信它，明明它存在，但我不想去信。我追寻着答案，却不想最终自己宁可在猜疑中继续空虚下去，也不要答案让我苦痛。
你爱我，不曾减下分毫。你看我的眼神，就像那夜在格兰芬。你的眼睛里没有对我的责怪，也没有对我的愤怒。你的责怪与愤怒不是给我的，是给这不公的。你给我的，只有爱与悲伤。
我不想伤害你，你也不想伤害我。但最终，我是对你伤害得如此之深。我有何颜面来面见你，因为我再也没有办法去弥补那样的伤害。手中的权力不是阻隔我们的理由，即便我是一个平民，我仍然无法打破那道屏障。也许在这个时代，一切都早已注定，所有曾经的美好与对未来的寄希，都会变成如今的悲伤与绝望。你在睡梦中梦想着夏日，梦醒惊觉岁月已是夏天，但四处只有凛冽的冬风。
我希望你不再爱我，我希望你憎恨我，我希望你忘却我。我不想看到你理解一切并谅解我的所有，我想让你鄙视我，抛弃我，只有那样我才有理由，做出对你死心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尝试。可我理解你，知道你理解我。就算写下那样言辞激烈的信来相互声讨，你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人，我也是你的。我早就知道今天的答案，可猜测至少能让我逃避一些。你是我注定的人，却打乱了我原本注定的思想，我本以为可以改变我注定的命运，但最后还是走向了注定的路途。从你走进我的亭子，声讨我，厌恶我的那天开始，我的心就再也没有既定的轨迹，他是彷徨的。亭子没有门，都是风口，但只有你走了进来，偏偏只有你出现在那儿，好让我的眼睛牢牢地记住你。我在也没有在夜里十一点钟入睡，在无数翻来覆去的惶恐与期待里，我终于习惯了在夜色中，坐在椅子里，面对着桌子沉思。有时，我会点开灯给你写信。有时，我就是在思索，漫无边际的想着，但你占了其中的太多。
我们最后最真实的联系，竟也是声讨。很讽刺不是吗？起初的声讨是相互的不理解，而最后的声讨则是相互的知根知底。为什么，偏偏是你走进我的千疮百孔的亭子里呢？
启程之前，我就与Yakinyi坦白了一切。她挣扎着，眼底有着如我一样的绝望。她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找那个人。我告诉她我不能与他在一起。她又用杜兰戈语反复地问：“Qwi ast-mlla?（她是谁？）”我告诉她，不是mlla（她），而是lle（他）。在给她成功的期望之后，得知事实实在是太过悲惨。我本以为她会拒绝同行，或者干脆将我们广播于众，我为后一个选择忐忑不安。但她都没有这么做。她眼中带着雨水离开，第二天又带着笑容迎接我。她不会刻意在众人面前表达对我的亲昵，也不会对我疏远。她留给我黑夜与安静的房间。
她没看到你，却知道我看到了。她在我不想离开的时候拉扯着我，让我逃离你存在过的地方。她不对我的行为做出任何责怪。就在饭后，她头一回在晚间单独地找到我。她提着一盏油灯，我们就站在走廊里，一面是墙壁，一面是哈托拉顿的星空。
她说她本想在旅途中让我喜欢上她，但今天她彻底死心。她仍然会与我走完这段旅途，作为国家之间，以及她与我之间友谊的见证。她仍然会爱我，但不会在继续追求。她会在旅途结束后离开，去寻找一个能让他忘却我的人。
我太自责了，我又一次伤害了一个人。她是一个好姑娘，她本就无错，但她的善良却被这悲惨的世界，背着悲惨的世道，被这悲惨的友谊利用。我对不起她，我何时能够停止伤害别人？在伤害了父亲，伤害了姐姐，伤害了你之后，我还要伤害一个无辜的姑娘吗？
可旅途仍然在继续，在镁光灯下两个破碎的灵魂相互挽着，面带微笑前进。我揽着美好的人走向深渊，心中却贪念着已经被我拉向深渊的你。我终于到达了东方，却不是和你。我该如何是好啊，亲爱的。
亲爱的，去实现你的理想吧，现在你已经体味到了悲哀，你也在也没有什么顾忌了。去实现你的理想吧，不要害怕你的言论让夏诺华将你抛弃，因为我也已经是一个没有国家的王子了。但我们还在这个世界上，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们在这个世界上。去实现你的理想吧，我不想让我们的悲伤，在别人的悲伤里，更加悲伤。
我不会尝试把你忘记，希望你可以，但我已知道你的答案。
可是你能听到我说的这些吗？
张新杰
1920年7月5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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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装最后的落款都靠右对齐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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